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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轉時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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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轉時空

“齊悅!”

韓默看到這一幕,不可置信地大喊一聲,毫無顧忌地推開周圍的人群,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,顫抖著手拿出紗布為齊悅止血,大聲叫喊著醫療系異能者過來。

幾步的距離,就這麽短短幾步的距離,齊悅又一次在他面前受傷了。

“人呢?醫療系人呢?!”齊悅一直沒有動靜,韓默止不住地心慌。

吳業疾步跑過來,遠遠地發動異能救治,但卻一點作用都沒有,他沖到跟前,簡單檢查了一番後,整個人如遭雷擊:“怎麽會這樣?沒有呼吸和心跳了,這怎麽可能?”

自從醫療系異能者出現後,幾乎從未有過因外傷而去世的患者,普通的刀傷怎麽可能讓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去世呢?

“你說什麽?什麽意思?”韓默目眥欲裂地吼道。

見到這一幕,持刀觀望的蘇望仰天大笑,手裏的尖刀“哐當”一聲掉在地上:“師魚之毒,見血封喉。沒救了!沒救了!!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
“齊悅,死在山海界毒物手裏的感覺怎麽樣?啊?哈哈哈哈!”他癲狂地大笑著,整個人的氣質渾然一變,再也沒有從前那副溫和克制的模樣。

王浩從齊悅倒地起便楞住了,剛才一直條件反射地攻擊著那些試圖制服蘇望的人。

此時此刻,他終於在這大笑中回過神來,不可置信地看向蘇望:“蘇主任,蘇老師,你,你做了什麽?為什麽要殺齊悅?”

韓默猛地沖了過去,一把扼住蘇望的咽喉:“解藥呢?解藥在哪裏?”

他的手越攥越緊,額頭上也蹦出了青筋。

周圍的異能者趕忙一擁而上,合力分開二人,以免韓默沖動之下失手殺人。

蘇望臉憋得通紅,捂著脖子劇烈咳了幾聲,稍稍緩過一些後,便忍不住急切地嘲諷道:“解藥?沒有解藥。再說了,就算有,那也救不活死人啊!”

“你——”韓默掙紮著,想再次沖到蘇望跟前,卻被周圍人死死攔住,半步都前進不了。

警衛在周圍拉起了警戒線,將這一片區域隔了開來,何進等人焦急地在外面張望著,不停地與警衛交涉,吳業則一直不停地給齊悅做胸外按壓,但卻絲毫沒有作用。

奇跡沒有出現,韓默看了眼齊悅蒼白的面孔,發動異能將蘇望禁錮在空間之中:“召喚山神!召喚山神出來救人!否則我就算動不了也會殺了你!!”

他面無表情地看向蘇望,眼底滲出血來——蘇望一定已經獲得了巫力,之所以一直瞞著不說,為的就是在戰勝外魔後打齊悅一個措手不及,成為人間界唯一一個能夠溝通人神的人。

蘇望被韓默控制著,上浮到了空中,只要韓默念頭一轉,他就會被摔得非死即傷。

然而蘇望卻一點也不害怕,反倒挑釁地說道:“你不能殺我,我現在是唯一一個能請來神降的人,殺了我,人間界就再也不能向山神求助了。“

“你能不能召喚山神,跟我有什麽關系?”韓默不為所動,但那些控制著他的人顯然被說動了,一時間都更用力地攔住他,不讓他靠近蘇望。

蘇望傲慢地冷笑了一聲:”齊悅沒有家人,你也沒有家人嗎?你想害他們去死嗎?”

一滴血從韓默眼角滑落,他控制著異能,猛地擡高蘇望,又將他重重摔了下去。

一堆金屬系異能者發動異能,在空中接住了蘇望。

蘇望才剛落地,醫療系異能者就急急沖上前去為他療傷。

韓默環顧四周,一堆警衛警惕地攔在他和蘇望之間,韓旭東、徐景以及何進等人都被遠遠隔開。

那些人已經做出了選擇——保蘇望。

“濃霧出現後,齊悅三天跑了十來個安全區,四處奔波救人,在場各位哪個沒有受過她的恩惠?現在卻要護著這個罪魁禍首?”韓默攥緊拳頭,從這些人的臉上掃視過去。

那些被韓默註視的人一個接一個地低下頭,羞慚地避開了他的目光,但卻始終沒有人開口說出處置蘇望的話。

有人甚至在人群的掩飾下開口說道:“那些寄生者能犧牲,齊悅為什麽不行?”

“那能一樣嗎?”韓默猛地轉頭,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,“寄生者本來就會死!”

有人站了出來,自以為理智地勸道:“年輕人,大局為重,大局為重啊!齊小姐過世,我們都很遺憾,但人死不能覆生,蘇望確實是不能死啊!你也看見了,現在到處都是一副滿目瘡痍的樣子,如果沒有山海界的幫助,以後再遇到問題的話,可要怎麽辦呢?”

韓默被氣笑了,他指著蘇望,質問這個說話的人:“像這樣狼子野心的人,你們也敢用他?就不怕養虎為患嗎?”

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——這不是會不會養虎為患的問題,這是一個沒有選項的抉擇。

一片沈寂之中,蘇望得意地笑道:“齊悅已死,我是唯一一個能夠請來神降的人,不靠我還能靠誰?韓默,你想殺我,還是等下輩子吧!”

出乎蘇望意料的是,韓默並沒有還嘴,也不再試圖沖上前來,而是甩開了攔著他的人,沈默地向後退去,抱起了齊悅的屍體。

“這就對了嘛——”蘇望還想再說,卻被周圍人攔住了。

這些人即便不得不保住蘇旺,卻也並不代表不會對他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感到厭惡。

他們過往對齊悅的所有恐懼與忌憚,此時此刻都匯聚到了蘇望身上。

不同的是,蘇望更讓他們瞧不起,也更讓他們心生警惕,不敢得罪——這是一個掌握著巨大力量的小人。

得罪了齊悅,也許會影響彼此之間的合作;可得罪了蘇望,誰知道會不會被害了性命。

畢竟,陳止也好,齊悅也好,可都是死在這個瘋子手上的。

韓默沒有理會這些,他顫抖著手攬住齊悅,看向她的臉龐——她還保留著驚愕的模樣,大大的眼睛圓睜著,卻已沒了神采。

九尾狐淒厲地叫著,蠱雕盤旋著,仇恨地盯著蘇望。

“對不起,是我不好,是我沒有保護好你,你明明說過——”

韓默將頭埋在齊悅頸間,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。

昨天夜裏,齊悅去找陳雅婷之前,曾和他分析過今天可能會發生的情況。

她那時說:“明天的決戰非常重要,只許成功,不許失敗。如果失敗的話,韓默,這可能有些強人所難,但我還是要請你試試。你還記得嗎?從清市回來的第二天早上,你曾經告訴我說,時空的改變會影響到其中運動的物體,如果一個物體的相對速度夠快,那麽它的速度就會變慢,尺縮鐘慢與時光倒流也不是不可能。如果明天山神們失敗了,韓默,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了。”

韓默沒有異議,如果真的失敗,他只能拼死一試,以期給齊悅和親友們爭取到活著的希望。

他答應之後,齊悅松了口氣,感激而愧疚地看了他一眼,但隨即又補充道:“還有蘇望,我總覺得他有古怪。他今天告訴我進度條還差一點沒走完,我卻不太相信,明天我們要提防他暗中使壞。”

直到今天早上,齊悅還在提醒他與九尾狐、蠱雕一道註意蘇望的蹤跡,只是誰也沒有想到,蘇望竟然會如此瘋狂。

“尺縮鐘慢,時空倒流。”韓默回想著這八個字,腦中出現了安之理教授曾經說過的話。

“你之所以不能改變引力場,只是因為你不相信你能做到。”

“你太理智,也太相信‘應該’了。”

“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。”

“沒有什麽應不應該,如果有的話,那也應該是——齊悅不該去死。”韓默這樣告訴自己。

他閉上眼睛,開始於人聲鼎沸的廣場中感受時空的存在。

一片幽昧之中,無數的能量團快速游走著。

嘀嗒,嘀嗒——是時間的聲音。

光影變化著——是空間的存在。

一個個能量團跳躍著前進,韓默眼前浮現出了他與齊悅相識以來一樁樁一件件的回憶。

畫面跳躍著,直到齊悅從廣場回頭,笑著大聲呼喊道:“天災——結束了——”

這燦爛無比的笑容使韓默感覺腦中傳來了劇烈的痛意,心臟也仿佛被人揪住狠狠揉捏。

他不斷吸收晶核,速度越來越快,頭發逐漸變得花白。

人群中傳來了驚呼聲,韓默終於找到了那根看不見摸不著的時空之弦。

他睜開眼睛,遠遠看了眼徐景擔憂的目光,回過頭來對九尾狐與蠱雕交代了幾句,讓它們分別抓住自己的手臂,然後便再次閉眼,朝著那弦上的節點狠狠撞了過去。

無形的時鐘倒轉著,發出噠噠的聲響。

無序的時空隧道中,各種能量在飛速地跳躍著,逃竄著,碰撞著。

一個個能量團穿過韓默的身體,又在他身後重新出現,時不時還有大塊的能量將他撞到時空壁上,又狠狠地彈開。

韓默穿梭在這些能量之中,感到全身的皮膚都在經受刀割般的痛苦,整個人恍若被節節肢解。

耳邊傳來了九尾狐和蠱雕嚶嚶嚶的叫聲,韓默渾身沒有一處不感到劇痛,但他竟然在這痛苦中感受到了一絲快意——這麽多次召喚山神的場面早已使他明白,普通凡人想要獲得超自然的能力與幫助,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,沒有什麽是唾手可得的,如果這痛苦就是代價,那他願意付出,並且甘之如飴。

他甚至希望這痛苦能多一點,再多一點。

從清市之行到今天廣場上的遭遇,韓默不敢想象齊悅前後兩次被尖刀插進心臟時忍受了什麽樣的痛楚,他恨自己不能感同身受。

此時此刻,肉體的痛苦對他而言,反倒是一種成全。

不知過了多久,所有痛意都消失了,韓默虛弱地睜開眼睛,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,齊悅正笑著向他走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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